《青春》3月刊 | 石河子大学 刘凯丽:生态的牧歌化,叙事的魔幻化 ——短篇小说《猿哀》读后

作者:刘凯丽    2023-05-11 15:36:06   1赞   访问量:328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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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丽,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2022级文艺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短篇小说《猿哀》不久前刊载于《青春》(大学生文学期刊)3月刊,是青年作者徐源徽的处女作,其讲述的是克尔罗国动物行为学者珍妮为研究和保护白胸长臂猿来到泽国边陲一个古老村落伊万尼斯、偶遇“拾猿粪者”阿梅塔的故事。小说的最后,克尔罗白胸长臂猿被宣告野外灭绝,响彻伊万尼斯森林上空的声响不再是那清澈悠长的鸣唱,而是悲哀婉转的一曲生态牧歌。其中,作者徐源徽对叙事空间的魔幻手法和隐含作品其中的时空观念、博物学知识,可见小说《猿哀》是篇富有现实魔幻色彩和现代生态意识的新人新作。


一、生态的牧歌化

在这篇篇幅不长的小说中,徐源徽以简练的语言清晰真实地建构了一个将长臂猿作为守护神的古老村落——伊万尼斯。伊万尼斯的地理位置十分隐秘,它隐藏于泽国边陲的坦斯纳山脉中,有着原始的自然生态系统。因为几乎与现代社会隔绝,故而伊万尼斯这个小社会有着同外界不一样的处世规则:所有人尊崇和侍奉长臂猿,并培训适龄少女学习唱猿歌、辨猿音、拾猿粪的技巧。在伊万尼斯人看来,人类只是一群无法抵达高处的裸猿,而长臂猿是圣灵。在临近洪涝的清晨,长臂猿能够通过猿声警醒世人。

伊万尼斯可谓一个朴质的、和谐的、推崇人性美的原始村落。小说通过对阿梅塔与伊拉姆、吉本三人之间的感情关联,不仅表明了伊万尼斯人男女之间的爱情是直接大胆且不加掩饰的,也通过阿梅塔作为单身女子拒绝身体残疾者的求爱是不道德的这一规定描写了伊万尼斯人的善良淳朴。如此看来,伊万尼斯是一个自然生态与社会生态都较为平衡和谐的空间存在。作者通过描绘一个极富美好的原始村落,试图召唤原始的生命野性和充满良知的人性。

如上所述,可见伊万尼斯这个村落与沈从文笔下的湘西边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二者都可以说是真与善的人性乌托邦,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理想之所。在抒发自己的生态构想的同时,小说不可避免地带有哀婉感伤的牧歌情调。在杨瑞仁看来,“牧歌起源于古希腊,创始人忒奥克里托斯在他的诗中,既歌颂宁静悠闲的牧人生活,又有表现失败与死亡的哀歌或挽歌”。进一步地说,“牧歌”究其本身具有一种美好而又充满哀调的涵义。“伊万尼斯”在伊万尼斯语中意为“永恒的丰饶宁静之乡”,可故事的结局却是被寓意永恒的伊万尼斯如海市蜃楼般恍然消失。这样被寄托永恒的乌托邦,终究是脆弱的泡沫幻象,转瞬即逝,消失幻灭。从这个角度来看,美好纯朴的伊万尼斯则更有了一种警示人类的意味。回望人类社会发展史,是否存在着这样一座原始村落,因为人性的贪恋和无知,导致了某种生物种群的彻底消亡。


二、叙事的魔幻化

正如前文所述,不能不说短篇小说《猿哀》中所呈现的以长臂猿作为守护神的伊万尼斯没有社会现实的原型。作者徐源徽通过对十二猿侍登记分工的具体叙述和对拾猿粪者阿梅塔在日常生活的细节刻画,力图展现出小说在魔幻化叙事时的真实质感。在小说的最后,伊万尼斯这个原始村落随着长臂猿的野外灭绝一同消失,所有人对有关伊万尼斯的记忆恍如黄粱一梦终得虚无,只有珍妮记得她在伊万尼斯经历的一切,由而让小说的叙述效果显得愈发魔幻化。

除此之外,作者徐源徽在对伊万尼斯的塑造中语言的精细和数量词的使用,使得小说在进行魔幻化的叙事时更显真实可信。“微弱的猿啼响起。第一声与第二声之间,阿梅塔走了两百六十二步。一百步后,极为嘹亮的第三声震彻山谷。接着,阿梅塔的每一步都踩在猿啼中。”徐源徽运用具体的数词描写阿梅塔的拾猿粪工作从而达到细节的真实。不仅如此,预言式、象征性的论述和幻象的转折式结局使得短篇小说《猿哀》在哀婉的曲调中越发呈现出魔幻般的色彩。当以珍妮为代表的所谓现代社会高级文明给以阿梅塔为代表的原始村落村民加以各种现代观念的启蒙时,阿梅塔虽然受到极大的触动和震撼,但是阿梅塔仍旧选择坚守在伊万尼斯。如同阿梅塔所言及的,“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相信它。珍妮也许只是一个幻象,她坚信不疑的东西,终究会像她一样,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唯一永恒的,只有伊万尼斯,和这片没有尽头的森林”。还有小说中多次出现对情节的预言与暗示,如“伊万尼斯”意指为“永恒的丰饶宁静之乡”,珍妮的名字则音近“容易消失的藤蔓”,也即彩虹等。


整体来说,小说《猿哀》可以说是一部在创作技巧和构思表达上较为出色的短篇佳作,全文篇幅精巧,却叙事宏大,立意深刻。该小说以伊万尼斯长臂猿的消失这一悲哀故事为表层,表达了作者希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强烈的生态意识。作者徐源徽运用魔幻化的叙事手法建构了一个牧歌式的叙事空间,展现出短篇小说“冰山”之下主题多义和深层思想的难得品质。正因如此,我们若仅从生态的角度去解读小说《猿哀》,不过是对小说本身所呈现的丰富层面的一个截面的关注与聚焦;而实际上,作者徐源徽在小说的情节上设置有诸多悬念,小说还有许多可以阐发和值得深思的点,比如泽国与克尔罗国对时间的观念。只是从全文来看,有些对话稍显语言上的稚涩,但关键处情节叙事和描景绘物并不落于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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