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9月刊 | 北京师范大学 马欣雨：台球桌小孩

当我们从街上下来，掉漆的台阶与电灯光

地下室，或者阁楼上的台球厅。这些都是常见的

聚会的场景里。而他恰好比绿色的桌台高半身

大人们的二手烟里，球杆与小孩

烟雾里吞吐着，墙上的警示（儿童勿入）

闷热的暑期档斜乜着双眼

“呔！”

孙猴子翻着身，一下就跳上了桌面

在桌沿磨上一磨，粉红色的巧克粉。

透光的玻璃弹珠。一下，两下，三下。

正好点开了他额头上的慧根。

隔壁孩子正用黏着鼻涕的手，把电台换来换去

他只消在球上指了一指——

洞口长长地伸着。

球，近乎年轻人清脆地咳了一声

那球。仿佛在我的喉管里滚了又滚

很久以前，无人看管的幼时，便总像今日一样

拿着长杆。

午睡苏醒后，只剩下

卡通片结尾转动的英文字幕

像是仆仆赶来却早已冷场的游戏。

悉数进洞的台球桌。

空旷的毛茸茸桌面。

像是下定决心要漫漫取经

妖精们却只是沉溺纸牌。

在这条隧道上

几乎长满了他身上的毫毛

台球桌上，用台球杆顶着下颌骨休息的人

等着被对手，捅了又捅。

而我是其中一个，切近的分身。

是要去寻找其他兄弟——

只有固执像球桌下一颗艰涩的石子

摇晃的桌台，惊醒了当晚

所有不在场的人

他稚嫩的脸庞，在此刻的回忆里

正向我兜售一簇用来点烟的火苗

在内部细细地燃尽了：

从球桌一直蔓延到舞台上

回忆地下室里，错乱登场的

幕布

马欣雨，2000年生，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2022级硕士研究生。

本文首发于《青春》（大学生文学期刊）2023年9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