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10月刊 | 云南师范大学 秘密（组诗）：李彬

水面熄灯了，恰好赶上天狼星出现

闪耀在头顶。

我从它遗落的阴影间

看见你靠着山脊梳理树枝的杂芜

过往的火光躲在里面

反复敲响晦暗

犹如一颗星子飞入深海

诞生的星辰万千

此刻所有临视黑夜的地方

都升起遗民的故事：

我们第一次从沙漠醒来

那些星星就垂下眼睛 

绿色，蓝紫，玫红

没有哪一种不带点神秘的尾巴

长长短短

掠过我们寒冷的梦

所以我们渴望登上山巅

许诺天空给予什么，我们就接受什么。

从此长眠于冰雪

等候某一天洞穴坍塌

那个对苍穹发问的人

能够找到星星的骨头，抵达月亮身边

谁也不知道这过程的漫长

你说一个人的寿命有多久呢

会不会和你支起的火炉一样

刚刚烧到灵魂变冷

就永恒地死去。

星空睡在一片死亡中

平静地写下我们的秘密，

掷向途经雪山的溪流。 

手握骨头的人

则早已准备好将终生嵌入到

深不见底的流淌之中

修复

你知道吗

冬天过后，我一直和那道闪闪发光的墙面对面

背后跟随而来的大雪寂静地看着

我无法进入光亮的一生断裂在三步以内

就像迎合某种坚固的坍塌或者

熄灭的炭火。

所以为了再一次抵达墙壁中遗留的草地

我决定给你写封信

把花朵藏在笺纸底部一个不会寒冷的地方

用指腹可以摸到她的凸起与凹陷

包括她属于森林的部分。

我想象你对准窗口

每读出一个字，尾音释放的停顿会扔下一块黑暗

大概重复上万次这样的抛掷

就可以准时去往你身边。将春分时刻

修葺过的藤蔓放置于尚未砌好的墙体之上

冬日不曾降临之前

摆渡

年轻人放不下那些绿色的邮票

总是在每晚失眠的梦中醒来

逐一翻看附着在上面的海水，黑夜

还有不开花的种子

他记得邮票来自某个社区：

老人们将后半生寄宿在那里的房间

铁锈长满门窗的同时

也渗透进一双双苍凉的眼睛内部

九月涨潮的时候

记忆会催促老人们腾出过去 

讲述自己手臂上的弹孔和血迹

是从哪片丛林里掉落的

枪管中央盛开的花瓣 

应该属于故乡哪条河流

当然，家门口的渡船才是他们与时间

无法割裂的枝干

密密麻麻嵌入每一寸骨骼

在寂寞面向寂寞的瞬间

抽身而出

完成从青春到年老的摇晃

布朗

布朗

你应该看看那些头顶的花瓣

她们的纹理中有星星

就是你昨夜随手丢掉的一颗

绵密，悠长

月亮完全失落在这样的歌唱背面

如果沿着她们发光的边缘燃烧 

我们坐于高处窥视到的粉色

无非是从花心内部掉落至大地的

裂纹，经过了在冰面上行走的悠长世纪

偶然来到黑夜

我听说树下那个乞丐

去年从冰雪之地来花影里找他的爱人

或许你知道这个秘密

不然缝隙怎么会进入你的梦境

将她们驱逐为你口中的流亡者

永远消退于日出时分

留下大雾弥漫

作者简介

李彬，1998 年生，云南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研二在读。

本文首发于《青春》（大学生文学期刊）2023年10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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