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10月刊 | 云南师范大学 叙事（三首）：尹明松

雨后叙事

雨后，登上城外的高山

置身事外时，万物的关系都值得审视

譬如此刻，那么多灰白色的建筑高低错落

僵直、规则，边缘闪烁着锋利又冰冷的光

而森林绿意汹涌，陷落在城市的包围中

像一块流动不息的春日的沼泽，有限的时空里

它们就各自的领地爆发了无数次的争夺

每当推土机轰鸣着越过森林的边境

就有无数蟋蟀趁夜攻占城市的耳朵

——我不期待，这样的战斗会有终局

也不否认，森林的存在常常加深我的睡意

青春叙事

清晨，你打开窗子，看见远山明媚

积雪像倾覆的胭脂，有一种清新且缺憾的美

正是霜降的季节，山顶的冰凌、落叶和杜鹃声

一夜之间，就顺着水渠流到村庄门前

今日有喜事！你无心梳妆

早早蜷在寂寞的水池，旧衣服浣洗了一遍又一遍

才听见邻村大红色的鼓乐声

你察觉到自己的心，变成了拨浪鼓，急切地

敲打起来

而水里的双手，像十条躁动的小鱼

身后辽远的高黎贡，群山暗动，积雪悄融…… 

母亲啊，那时你十六七岁，还羞于谈论爱情

只能将它锁在乌青色的长发里

几十年来，蓄起又剪短，蓄起又剪短

任由它枯黄、分叉

母亲啊，有一天你因为裸露的头顶而痛哭吗？

花豹叙事

躲在巨石后，毛色和草木融为一体 

目光扫过沼泽，紧盯着饮水的梅花鹿

低头瞬间，冲上去咬断它的脖子

这是圆通山的黄昏，暮色四合，万物慈悲

只有花豹在脑子里完成了一次猎杀

但多数时候，它病恹地躺在铁笼里

一遍又一遍梳理起自己的成长史

想起捕食、求偶，在秋天被人类擒获…… 

围观者惊叹于它迟缓的行动，孱弱的呼吸

我却发现它眼中的山野积蓄着一场暴雨 

下山时，身后突然传来低吼

原是它将锐气尽数赠予，让我在人间细细打磨

作者简介

尹明松，2000 年生，云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大四在读。

本文首发于《青春》（大学生文学期刊）2023年10月刊

订阅链接：

https://item.jd.com/1008711408644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