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思齐 2023-11-28 11:19:36 2赞 访问量: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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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花开花谢”,初中时一次作文课上,一个同学在作文开头这样写被老师称赞。自那以后全班的作文开头都变成了“云卷云舒”,无奈,老师在几次考试后又明令禁止我们这样做。但云卷云舒的影子留在了我的记忆里,现在凭借我这么多年看云的经验来讲,这个词绝算不上写实,甚至在小范围的滥用后也失去了本身的淡雅气质。不过唯一留下的,是我看云的习惯。
就像写作文的开头总会想起“云卷云舒”一样,我每次出门到外面的世界都会习惯性地抬头看云。久而久之,瓦蓝蓝的天和白灿灿的云成了我流动的朋友。
小时候看云,一半是因为无聊,一半是源于大人们的激励。每当我以幼稚而坚定的口吻说“看,那个云好像个笑脸啊”,并有模有样地解释如何分辨眉毛和嘴巴时,大人们总会真诚地夸赞“好棒啊,你好有想象力”。时间长了,在无聊时、无话可说时,我便会抬头观察云朵,企图看出些什么并获得一句夸奖。儿时的我在云中获得了想象力的启迪,既要感谢我对云孜孜不倦的创作, 也要感谢身边人耐心的倾听和认可。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学习到察言观色的本事,与人开启话题不再需要借助遥远的云了,这一度被别人看作成熟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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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看云应该是在大学的时候,我去了遥远的南方,看见了不一样的天空。记得在高中时老师出差回来说:“南方的云可低了,向远看好像能摸到一样。”在南方每一次看云时,我都会想起这句话,笑老师可能在骗我,我坐在湖边,觉得云离我好远好远,很大一团干干净净地挂着,和我对视。
由于每天的形影不离和予取予求的陪伴,云成了我的好朋友。它与我分担全部独处异地的孤单;把所有无语沉默的时刻都化为空白的流淌;当我觉得现在好难、日子好慢,期盼着快点度过此刻时,它有条不紊地划走,提醒我时间在掠过我的生命。当然,也有些快乐的时刻与它分享,它站得很高,表现出比我更恒久更谦卑的姿态,飘飘然地盖在整片天空上,我只能悻悻地收起所谓的荣誉,与它只静静地对坐着。有时,它也很善变,经常被晚霞染成粉色、金色或是紫红色,连绵不绝地蔓延向天边日落的地方,昭示着它每天不同的心情,似乎也向我炫耀着它与朋友的心照神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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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的鼓舞下,我认识了大学四年间最好的朋友。那时我与云的互动少了许多,大多数时候只相遇在我等她无聊时抬头看天,或是送她回了宿舍后,夜晚的晴云安然地注视我,陪伴我走过夜路。我陶醉在友谊的欢乐中,乐此不疲地把朋友当作我每一天最重要的章节。我想那时每天的我也该如那云一般吧,粉色一天,金色一天,每天表现出不同的欢欣。
她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所以越来越熟悉后,我们会心照不宣地沉默,不必用哪一件事塞满空白,这让我为我们的默契感动,似乎是一种更隐秘的志趣相投。我告诉她:“我喜欢看云,无聊时我就会看看今天的云是怎样的。有一次我等你二十分钟我也不觉得无聊,因为我坐在你宿舍楼下的台阶上看一朵云从最左边飘到最右边,一直到看不见,然后你就出现了。”她笑了,却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无聊的癖好,只说:“那你下次可以找我一起看啊。”她带笑的尾音拖出一个毛茸茸的云朵的形状,我想直接把这云朵藏在兜里,揉搓这个毛团子。
后来,我们经常一起坐在湖边,并排坐着,看一块一块云彩独立地盘坐着,之所以说它们坐着是因为它们似乎离天空还有很远的距离,天空澄澈而湛蓝,幽深得似乎通往无限,我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深藏什么秘密与感受。我们有时看天,有时看湖里的倒影,看湖里的天鹅踩碎云彩,又把它们填补。风微微吹过,云飘走了一些,但还是个个保持着独立,宣告自由。这是长久的沉默,我们的相处越来越依靠心照不宣,有时幽静得也让人感到压力。
(精彩继续)
本文首发于《青春》(大学生文学期刊)2023年1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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