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11月刊 | 吉林大学 独孤赟：山中锦书（组诗）

鱼与山色

一根鱼竿分割山色

一丝鱼线悬吊生死

浪一波又一波缠着水草

我留心鉴别着被岁月斑驳的石头

抹掉布满螺存在过的痕迹

打捞起一张渔网

透过大小不一的洞

风被打散，吹落蜻蜓翅膀上的花粉

夕阳的金光落在远处

类似于墨色的山峦

鱼还在自由的湖中徜徉

船穿梭在开阔地

不断加速，妄图超越光阴吗

不知什么时候，湖慷慨赠予我一条

泛白的草鱼

我猜它等待许久了

蝶与荷塘

我们中间

有一片荷塘

白天热，蛙泡在水里不出声响

我不知所措地站着

数着荷叶下，白色的藕

蝶在周围呼呼地扇着风

好奇地观察水中的倒影

蝶是否会疑惑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我”

成为梦境的一部分后

绿色的山与绿色的河相互争抢

一个成为岛屿

另一个成为海

我变成了蝶，在荷塘对岸飞着

鸟与稻田

桃子，剪刀，雀在喧嚣

风牵着我走过一片开阔地

回忆席卷，一时分不清真或假

情绪在稻田里发酵

我脱了鞋，半赤裸地踩在泥巴里

跟木地板截然不同

脚掌生出细细的根脉

没有劳动也觉得辛苦

为什么只是站着也觉得疲惫不堪

头顶呼啸而过的飞鸟

在水面破碎

没了影踪

我在风景里静默，从日出到日落

土地战胜了星辰

我与细雨

该用什么减缓遗忘的速度

连绵不断的细雨

只会让记忆生出更多锈

你的身体里也有深渊*

思念在这里微不足道

如废弃的工厂

弥漫着化工原料的气味

有股神秘力量

用时间制成药膏，抚平伤口

无法想象

在悲伤中，抬起头

眼中有多少流星

* 出自诗人西川人文纪录片《山水之上》。

作者简介

独孤赟，本名刘赟，1993年生，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2021级博士在读。

本文首发于《青春》（大学生文学期刊）2023年1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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