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11月刊 | 河南大学 崔雪悦：秋日记事（外一首）

秋日降临在平原，村庄是它安静的果实

又一次，我们踏上这条路

路的尽头是老家，生锈的矮房

没有人住，它们近似于无

日子也是这样，越过越薄

已经单薄到一种轻，我们无法承受

母亲，这一切都在对称式发生

生与死，轻与重

日子就是这样，母亲

日子就是这样一页一页从日历本上飞走

我们已经习惯它们簌簌，从我们身上掉落

落在地上发不出一丝声响

但一切还好，洁白而空旷的云层下

我们依旧在给植物添水

它们构成我们充盈的四肢

而那座小屋，它自你的掌心亮起

那些有水的日子，屋檐下常有青苔生长

被风剥落的雨落在地上，我没有淋湿

你身上的雨声大了，我就穿越那片云

努力在镜中辨出另一个你，而你安静如秋

我们似乎在抵达一种沉默，母亲

你的双手合十，收拢，所有的幸与不幸

就在这一刻言说

四月之诗

你按下开关，四月便如同流水一般

涌进我们小小的卧室，茉莉、山茶、丁香

偶尔你身上也会有蜜桃四季春的气味，飞鸟哪也不去

它们刚回到北方，等待阳光的到来，

“幸福是飞鸟的啁啾”，我们有时会

坐在春风里，看水面流动的黄昏，

我们在打磨春日，像木匠悉心打磨给女儿的桃木剑，

在木头有限的缺口中我们生出无限的欲念，

四月，你的幸福是春日一束明亮的闪电，

我想你是雨，我想你是四月

镜中飞出的蝴蝶，那时你还在江南

袖口盈满桂花啤酒的湿漉，我们举杯在

遥远而又近在咫尺的两端，放纵春日

放纵起承转合的欲望，有时神也会怀恋人间的滋味，

它会偷偷化身成你酒杯中的泡沫，勾连一大片起伏的黄昏，

有时它也会蜷缩进母亲的口袋，

只等母亲开口说爱，就掠过山岗，掠过春日的草场，

它会给予每个小孩一个美梦，

它会为每个劳作的农妇衔来春色，

它会告诉所有人有关蝴蝶的故事，

届时，我的幸福将会是一块潮湿的苔藓，

你溜出阴影，周身都是闪亮的微尘，

阳光下那些微尘有了形状，它们相互撞击，

无限的空间只剩下

哗啦啦，哗啦啦

而你在等待一种爱，

我爱，当我说出“爱”，我要比那只蝴蝶更轻，

更加接近春天。

作者简介

崔雪悦，1998年生于河南郑州，河南大学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本文首发于《青春》（大学生文学期刊）2023年1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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