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12月刊 | 安徽师范大学 袁丹：雨后，河流上无法抹去的背影（组诗）

东风伸出自己的食指，在河水里来回轻扣

一首虚构的曲子宛若细雨在低空冻结

乌云堪比三万只黑鸟低飞着

企图冲走你来时的痕迹，在这六月的晌午

间或有雨水爬满墙头，爬向我身后脚步。

你不知道的是，雨水也有自己的花期

常在你炙热的背影后面歌唱，接着缓缓展开。

其实那晚，雨并不疾，有足够的时间举起镜头

去记录你我眼前飘过的云影。

你见过那些，用格拉丹东熬制出的云吗？

它们才是河流上无法抹去的背影。

以河流的名义，在路上铺满月光

你在手上缝补的两条银河，正顺着山谷往下流

一条指引着囚鸟，飞进数不清的荒芜

一条用来清洗掌心的山。而星辰在河底交错，

宛若时间黏热的身姿静静发芽。

你是否看见，河岸两排青草，正颤抖着

像要预定一场十二级台风

向西走，以河流的名义在路上铺满月光

走到哪里，哪里就开始生锈

眼前这山路再长，终抵不过你月色下结痂的伤口

或囚鸟的一张限时车票。

而此刻，父亲的老茧正重新开张

在通向大海的路口，这些茧宛若遗失的星辰

沉在河里，悄悄说话，像在商量

如何将你脊背上的群山清空。

未读完的书

橡树醉醺醺抬起黄昏，反复交错

一阵风切割右手

留下一列赤诚的火车，在被塞满的轨道上

必须吟唱数字

存入双眼里消瘦的情话

日子像冰一样坚贞，从屋顶穿过针眼

清园的丝线，会按时蠕动在你的眼线

卷曲成摇篮滴落。那些倒卖的书相信

这里会咬住未来，事实上

我就此来看沉默爬行成

懂事的秋分，不再按住父亲羞涩的裤兜

铁轨醉醺醺藏起落日

点燃了他未读完的书

你又离去，背着房子。

当天空堆满候鸟的博弈

午后，一些海风倾盆，泻在我身上

这些被日光晕染的暖流，顺着旧藤椅

寻找槐花树下我曾做到的无数短梦。

比如枯黄叶洒落的路边

将有悬而未决的水滴，从天空而下

我看见，有人借我一个扁舟

从抖动的青春白樱眉间轻轻抹去

又掀起露珠，惊碎那远处传来的歌

于是我跟云去了远方。

当天空堆满候鸟的博弈

就会有无数叫声，从我身下的船穿出

又穿出我漫长的梦

作者简介

袁丹，2000年生，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2022级学科教学（语文）专业硕士研究生。

本文首发于《青春》（大学生文学期刊）2023年12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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