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4月刊 | 广西民族大学 毛宇睿：母亲的心思（三首）

安静，选择把微凉的冬风藏进夜色

冷雨绵绵不断，最后在晨曦里

缓缓停下，阳光透过窗户飘进卧室

熬夜者还在打盹，用太阳去补足

疲惫的黑夜，母亲床头边的白炽灯

刚刚熄灭，我知道那双黑色布鞋

是她花费一个又一个夜晚织出来的。

淡淡的香气源于母亲手掌上

土地的味道，母亲离不开土地

就像鸟群离不开天空，她常和我说

是土地养育了我们，因此当我

离开土地后，她选择留下为我的

未来耕耘，曾祖母曾和她说

荒芜的田地会成为家人的污秽

需要不停开垦，只有粮食生长

我们的土地神才会保佑家族的后辈。

每到年关，我就会回到木堂村

我会把母亲搂在怀里，和她谈家常

就像小时候她把我抱在怀里那样

现在的我越来越像，记忆里的母亲

牵着她的手去摘一些白菜、萝卜

菜园里我再次触碰到了故乡的土地

黄色土壤和母亲的手掌一个味道

每当这个时候，我才能感受到故乡的

小心思，它正估摸着我在家的时间

还剩几天，直到一个夜里，和姑妈的

谈话，才发现这也是母亲的心思。

红土地笔录

红色的土地被不断开垦，那是

每个农民从年头到年尾都要操心的

事情，父母也是这样，牵挂着

土壤养分含量是否充足，每个初春

都要松土、播种、施肥、除杂草

规律性被赋予这养育了一代又一代

生命的土壤，待到落叶金黄

田野里传来独属于丰收的号角

和欢笑声，那些被汗水和辛劳

亲吻过的土地，在高原烈日下

通过蓝天映衬出新景色，混合着

土地的清香，和鲜花一样盛开。

我为母亲洗头

我在紫色的泥土里酝酿

眼睛射出了白光

点亮一只崭新的蜡烛

度过漫长的黑夜

将落满灰尘的水缸清洗好

弟弟便去山脚挑水

今天我要为母亲清洗头发

趁着天晴，趁着母亲还在身边。

我轻轻抚摸母亲的头发

记忆里那黝黑的秀发已经斑驳不堪

忍住泪水为母亲洗头

清水在母亲的发丝间游走

它仿佛能将一切伤感都冲走

抚摸着母亲望着远方

我几乎要忘掉了要去的地方

只记得来时的路

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母亲的身影和太阳重合了

一把抱住她，便痛哭了起来。

毛宇睿，2001年生，广西民族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在读，诗歌偶有获奖，作品散见于《广西文学》《青春》《青年诗人》《金田》等。

*本文首发于《青春》大学生文学期刊2023年4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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